“這，這”水蓮媽見唐愛蓮來真格的，不由驚慌了，她看看唐暗看看唐愛蓮，忽然就跑到唐愛蓮面前：“求求你，放過他吧，他不是有意的”

唐愛蓮冷冷地：“他不是有意的什麽，他沒有有意要將女兒賣給傻子做老婆？那是買賣人口知道不？”

“不是，我們沒買賣，我們沒有收錢”水蓮媽一邊偷看女兒一邊連連搖手。

“沒有收錢？安排兩個工作不是錢？你拿那兩個工作指標去賣一下看看，五百錢有沒有人要？”

水蓮媽一滯，五百塊錢一個工作指標，那肯定有人要。

唐愛蓮不屑地看著她：“一個指標五百塊，兩張指標就是一千塊，你們把女兒賣了一千塊錢，還是不是賣女兒？你們知不知道，買賣人口該判多少年？”

“那是我們的女兒，怎麽能算賣？我們是嫁女兒！”水蓮爸大叫。

“嫁女兒？女兒不願意嫁，能算嫁嗎？那就是賣！”唐愛蓮很肯定地說：“別說你們用女兒換兩個工作指標，哪怕你們不收任何報酬，女兒不嫁，你們硬要嫁，也是包辦婚姻。婚姻自主你們不知道嗎？包辦婚姻是封建家長制，那也是要批鬥的，你們不知道嗎？”

唐愛蓮今天說話，那就是無限的上崗上線，說得水蓮的父母都心慌亂跳，臉色變得慘白。

水蓮媽還是不相信：“女兒是我生的，我養的，我為啥不能作主？”

唐愛蓮暗嘆，雖然水蓮的父母不象話，但她不能真將他們送去革委會作為典型批鬥，不然以後水蓮心中會留下梗。

“你出嫁的時候，是你父母作主的？”唐愛蓮又問水蓮媽。同時給了她一個意念：有委屈就說出來！

水蓮媽的臉色頓時變了：“我”她看向只有一米六一高的水蓮爸，突然暴出了怨氣：“我年輕時候根本看不上他，我喜歡的是從小幫我的隔壁青歌。是我爸收了他家兩百塊錢，把我捆了送上花轎的。

他脾氣暴燥，新婚第二天就因為我頂了他媽一個句話打了我，我逃回去，又被阿大送回敬家，還讓男人好好管教。後來三年沒孩子，更是天天打我，我恨不能死了算了，後來懷上了水蓮她大哥，他才少打了一點，但只要抓住一點錯，他就打我。我這一輩子，都毀在他手上了。”

水蓮爸詫異地看著水蓮媽：“原來，你嫁給我不是心甘情願的。你這個死老婆子，你心裏居然還有別的男人，回去看我不打死你！”

水蓮媽將心一橫：“你打吧，打死了就算，打不死我，我哪天起了狠心，一包老鼠藥一起死了算了。”

水蓮驚訝地看著媽媽，原來，媽媽的心裏那麽苦。“媽，既然你自己也受夠了買賣婚姻的苦，為什麽還要把我賣給那個打死過人的傻子？”

“誰說他打死過人？”水蓮爸馬上又罵了起來：“不過是打成重傷而已。”

水蓮冷笑：“這麽說，你也知道那個傻子將人打成重傷的事？你把我嫁給一個傻子，就不怕我被他打死？”她轉向媽媽：“媽媽，你受過的苦，難道也要你的女兒也受一遍嗎？難道，你希望哪天看到女兒被打得遍體麟傷的屍體嗎？”

水蓮媽忽然哭了起來：“水蓮啊，媽媽對不起你，可要是媽媽不同意，你爸馬上就要打死媽媽的。媽媽我，也是無奈啊！”

她忽然撈起雙手的袖子，露出手臂上的累累傷痕：“水蓮，你看看，媽媽身上的傷痕。這是手上，腿上又有，身上到處到有。媽媽我這日子，過的連豬狗都不如啊！”

水蓮爸一見妻子居然當眾揭發他打人的事，不由大怒欲狂，想要再出言制止，卻突然發現自己張開了嘴巴卻說不出話，臉上急得青筋暴戾，憤怒欲絕。

唐愛蓮對水蓮媽也是無語了，明知道將女兒送進火坑，卻還是順從水蓮爸，只因為，她不同意水蓮爸就要先打死她。

她看著水蓮媽媽：“阿姨，我聽說，為母則強，難道，你願意讓你的女兒再過跟你一樣的生活，被男人天天打麽？難道你就沒有想過，你應該保護你的女兒嗎？你比水蓮的爸爸還高，難道你就打不過他嗎？”

水蓮媽心中猛然清醒過來，是啊，自己比男人還高，比男人還壯，為什麽，從來就沒有反抗過？

不對，剛剛嫁入敬家的時候，男人就因為婆婆一句話，將她打了個半死，那個時候，她反抗過，但因為還有婆婆在，還有小姑在，她被她們兩個壓著，被男人打了個半死。

之後，她在男人面前就沒了尊嚴。男人想打就打，想罵就罵，一點不就意，就往她身上使勁。只要她敢反抗，就打得非常嚴厲。因為娘家不給她作靠，久而久之，她就被打怕了，不敢再反抗。

她到敬家二十二年，就被打了二十二年，如今兒女成群，他還是一不順心，就拿她來打。

唐愛蓮又奇怪：“我就奇怪了，既然你的日子那麽難過，你為什麽不離婚？”

“離婚？”水蓮媽看向水蓮爸：“我的娘家不容我，離了婚，我去哪？再說，離婚了，兒子會給我養老嗎？”

唐愛蓮心中暗嘆，這就是這個時期女人悲劇吧，有種說法，父母離婚，母與祠絕，兒子就不再管母親。所有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：女人家女人家，有娘家，有夫家，卻一輩子沒有個自己的家。

這個時期，如果娘家容給力，離了婚的農村女人，還真的無處可去。

水蓮卻突然說道：“媽，若是你離了婚，我跟你過，我給你養老。”

水蓮娘心中一動：“你說真的？”

水蓮點頭：“當然，只要你不強迫了嫁給那個傻子，我以後給你養老！”

水蓮娘的臉色，忽然變得堅定起來：“好，我有女兒養老，那我就要離婚。我過夠了被男人天天打的日子！”

水蓮爸聽著老婆和女兒的話，卻突然咆哮起來：“想離婚，沒門，我先打死你！”他猛烈地掙紮起來。

唐愛蓮給了唐暗一個眼神，唐暗一伸手，水蓮爸就跳了起來，揮著拳頭就撲向了水蓮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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